有条不絮地将天使虚影破碎的能量收回，荧借着缓缓升起的黎明，打量起手中金黄色的晶体。
她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话语间带有一丝疑惑感叹道：“好弱……”
系统界面外的古桉柊顶着黑眼圈望向天空，在他的黑眸中倒映出一层隐秘的屏障和……来自无数神明的攻击。
虽然但是，这种强度的能量，真的可以称作神明么？
各种特效叠加的攻击却无法在玉璋护盾上留下丝毫痕迹，倒是过分的光污染晃得古桉柊眼睛疼。
这样，就可以暂时屏蔽神界和斗罗大陆的联系了吧。
以尘世七执政的实力自然能够彻底切断神界和斗罗大陆的唯一通道，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面对。
退一万步来说，哪有让观众下场亲自打boss的戏剧，也太奇怪了。
眨眨眼，古桉柊的双眸重新变为了黑色。他拉好窗帘，躺回床上，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系统界面。
被黑雾束缚住的千道流头顶飘出一连串省略号，他今天的震惊次数可能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了吧。
“现在，你的回答呢？”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晶体，望向被深渊使徒团团围住的千道流，歪了歪头。
回答？
千道流微微一愣，回忆起对方的话语。
“你满意你的命运吗？”www.jgsce.com 椰子小说网
在最后一考中献祭自身，成为继承者与神明的阶梯，这真的是他所追寻的终点么？
将话语重复一百遍是否会成为“事实”。
千道流曾千百万次对不同的人给予了相同的答案，坚定而虔诚，仿佛他当真如此认为。
他阖上双眸，只觉得喉咙发干：“我……”
“伱能够感觉到吧，天使神的神位已然破碎。”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伸出手，真诚邀请道：“睁开眼，与深渊重新纺织命运的丝线，如何？”
千道流头顶飘出一团繁杂的黑线，毫无疑问，这象征着他内心的挣扎。
事实上荧也没有指望能够凭借三言两语就在一夜之间改变对方的想法，她收回手，走到化为灰烬的天使神像旁，俯下身插上一朵蓝白相间的花。
“它的名字是‘因提瓦特’，”察觉到殿外逐渐靠近的圣殿骑士，荧敛去所有的情绪，注视着千道流的双眸，轻声道：“默念其名并献上忠诚，深渊便会在你眼前显现。”
“我们还会相见的，千道流。”
话语间，荧和众多深渊使徒一同踏入传送门中，不留一丝踪迹。独留岌岌可危的供奉殿和站在原地灰头土脸的千道流。
“大供奉大人！”
屏障破碎，一片狼藉的供奉殿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守门侍卫瞪大了双眸，身体僵硬地扭过身，高声喊道。
千道流回过神来，一挥手，整座宫殿恢复如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威严的声音通过魂力传送到每一个圣殿骑士耳边：“无事，继续巡逻。”
“是！”
一行圣殿骑士纷纷散去，只剩下千道流怔怔地看着在灰烬中绽放的花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深渊吗？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古桉柊身上，反而让他产生了阵阵困意。
一不小心就熬了个通宵。
在床上翻了个身，古桉柊将头埋进枕头里，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沉入梦乡。
……
一时通宵一时爽，通宵过度火葬场。迷迷糊糊地吃过了午饭的古桉柊觉得自己都快碎了（物理意义上），托着疲惫的身体翻开了记事本，缓慢地理清思路。
在他的眼中，神界不过是寄生在万千界面之上的毒瘤，以成神为借口掠夺“气运之子”，又对应当化形的魂兽全力打压。
啧啧，胃口真大。
古桉柊瘫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茉莉花茶感觉尸体暖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了。
盯着笔记本上写在深渊旁的千道流，古桉柊点了点头。
对所谓的神明出手，是剧本上必不可缺的一环。但侍奉神明的天使一族却并非命中注定的敌人。
既然千道流无法放下他的责任，又心存改变的希望。那便由深渊公主——荧来推他一把，逼迫其做出选择。
从读者的角度，古桉柊很欣赏对方，也希望他能够获得一个更为圆满的结局。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是一位非常随性的人，认可所有人存在的意义，见证着世人为自己做出选择，并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他所做的，不过是影响罢了。真正做出选择的还是当事人本身。
千道流，你的选择，我很期待。
又在记事本上写下近期的计划，缓过神的古桉柊伸了个懒腰，披上外衣，漫步在武魂城街头。
“你听说了吗，武魂殿和璃月结成了战略伙伴关系……”
“这下……进退一体了。”
“神明……契约……”
路人的话语传入耳中，多数说的都是昨日傍晚的宴会，关于供奉殿的震动一事几乎无人探讨。
想来也是，供奉殿距离城区较远，千道流又及时控制住了局面，流言泛滥才是反常。
思绪至此，一道清脆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游神天外。
“古桉柊先生？”
顺着声音望过去，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乎辨认不出的雪清河朝他挥了挥手，快步上前。
有这么冷吗？
魂师能都借助魂力抵御寒意，因此大多数魂师的穿着以轻便、简洁为主。像雪清河一样打扮得严严实实的，反而少见。
古桉柊咽下疑惑，轻轻颔首，招呼道：“太……”
“先生，”就在这时，雪清河连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首次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道：“我是绕过侍从，偷遛出来的。”
你小子和谁学坏了？
在古桉柊认知里，太子雪清河一直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无论哪方面都无可挑剔，完全是各种标准的化身。
这样完美的人，竟然也会小孩子心性地“偷偷溜出来”……感觉眼前的人突然真实了几分。
“先生，”
见古桉柊久久不回话，雪清河有急促地眨了眨眼，仿佛是个犯错被抓了现行的孩童：“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