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共犯

进入大门之后，阿法纳西感觉周围的空间大了许多。

因为锁链拖曳在地上的回声明显地变大了。

“阿法纳西，我们现在要进入的是1124室，你要记住这个数字。”

就在他体会门内门外的区别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审判长忽然在一个房间门口停步，并转身将房间的房间号告诉了他。

“我会的，审判长阁下。”他在心中默默记下，然后躬身应诺。

而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后，审判长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戈尔坎，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在房间里，似乎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当审判长和阿法纳西一进门，那人便开口叫出了审判长的名字。

“这个小家伙儿就是你准备的继承人吗？看起来实在是太弱了点，连进门都需要伱的帮助。”

“早上好，波克。虽然不用我多作介绍……但他的名字叫阿法纳西。”

戈尔坎走进房间后拉动椅子坐了下来，而阿法纳西则侍立在他的身后。

“至于关于你说的继承人实力的问题，我觉得教会里用肌肉思考问题的人已经够多了。

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个‘这里’更好使一点的领导人。”

虽然眼睛被遮住，看不到戈尔坎的具体动作，但阿法纳西觉得，戈尔坎所说的“这里”应该指的是头脑。

因为他当初之所以被戈尔坎看中选作近卫，就是他有一次成功地使用计策，“劝服”了一伙顽固的异教徒。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戈尔坎竟然没有否认那个关于“继承人”的问题。

只是碍于进入这里之前的那个规定，他现在不能主动说话，所以他只好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下……

“但据我所知，在你们当年那一批人里面，你也是最能打的那一个。”名为波克的人似乎对戈尔坎给出的理由并不怎么信服，并直接提出了合理的反驳理由。

“呵呵。”戈尔坎轻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当时我的脑子最好，又最能打架。”

“啧。”

波克咂了咂舌，随后用带着缅怀的味道的语气说道：“虽然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但我总觉得……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凯文吧？”

戈尔坎笑了笑，挪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一点，“最近这段时间我还有研究过他留下的那些‘著作’，确实受益良多。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虽然他离开了帝都，但帝都依然流传着有关他的传说。”

“但泡妞是一种天分，我的朋友。

凯文在这方面的得分是满分，而你，戈尔坎，在这方面的得分明显是不及格。”

波克无情地否定了戈尔坎的“努力”，“截止到你30岁之前，一共有16名异性向你表达了爱意，但你只是告诉她们你爱的是戒律女神。

另外还有一名男性异教徒受到你的感化，想要加入戒律教会，但你亲手将他杀死了。

而现在你都已经六十岁了……所以放弃吧，凯文也救不了你。”

“关于异性那方面我可以承认。但是那名男性异教徒，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印象。”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戈尔坎作出了最大的努力。

“我的记录是不会有错的。就算你现在否认，阿法纳西最终也会明白我没有说谎。”

波克没有给戈尔坎留下任何情面，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把这件事说出去，或者将来刻在你的墓碑上。

因为他的嘴很严。”

听到这里，阿法纳西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名叫波克的人虽然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十分熟悉他的情况？

刚刚戈尔坎要介绍他名字的时候也说过“虽然不用我多作介绍”，就好像波克已经提前知道了他的名字一样……

“跟你聊天可真是令人不快。”戈尔坎无奈地笑了笑，“年轻时的黑料要被拿出来说一遍还不够，连未来的事你也要预言吗？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记录之书’，而不是什么‘预言之书’吧？”

“但你真的快要死了，戈尔坎。”

波克的话语一如往常的平静，似乎将戈尔坎即将死亡的讯息告诉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稀松平常的事实。

“虽然我不确定是明天或者哪一天，但应该很快了——如果你今天不改变主意的话。”

“……”

波克的话让戈尔坎突然沉默下来。

而另一边的阿法纳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身体都是一震。

戒律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是实际掌控审判所和戒律骑士团的教会实权高层。

如果他突然去世，那么会在教会内引起怎样的风暴？

阿法纳西强忍着不去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但无数想法却在这个时候抑制不住地涌现出来。

尤其是他之后的结局，以及该如何利用好这个信息差……

另一边，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戈尔坎深吸了一口气，向波克问道：“关于巴别塔的过去，牵扯到了星空之上吗？”

“先让我看看你带来的诚意，戈尔坎。”

波克没有直接回答戈尔坎的问题，反而先向他索要起好处，“教会让你过来找我，总不会什么东西都没给你带吧？”

“……”

戈尔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不过马上阿法纳西便听到重物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契约之神放牧的黄金羊，还是一整只，作为报酬来说，倒也算是合适了。”

波克的声音中终于透露出一丝满意，“所以你的决定呢，戈尔坎？准备好取悦我所需的代价了吗？”

“既然报酬已经足够，那我付出的代价似乎可以减少一部分。”

“不行。”

波克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戈尔坎的“讨价还价”。

“你了解我的喜好。这是你生命中最后的一抹光彩了，即使报酬减少一部分，我也不可能在这方面让步。”

“……如果我只索取一部分有关巴别塔的记录呢？”

“契约之神的黄金羊必须留下，你支付代价之后还可以再多活三个月。”波克的口风稍微松了一点。

戈尔坎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给我一部分有关巴别塔的记录，我会告诉教会这就是全部。

不过我要其中一半的黄金羊，还有六个月的寿命。”

“成交。”

这次波克一口答应下来，“戈尔坎，这就是你最让我欣赏的地方。

你的老师，和你老师的老师，还有再往前数的那些审判长，可不会把‘戒律’和‘契约’的东西截留到自己手里，更不会和我讨价还价。

我真希望看到你和他们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场面。

只是可惜的是，你的灵魂已经去不到‘戒律’那边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与此同时，阿法纳西的身体也急射而出，冲向门外！

此时的阿法纳西心里十分清楚，在目睹了戈尔坎与波克的“交易”之后，戈尔坎不可能再给他留下活路。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只是离开这个房间，哪怕被门外的畸变物污染，他也想要向这个世界传达最后一个信息——戈尔坎的灵魂已经堕落了！

然而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存在着一定的落差的。

就在他刚刚踏出房门半步，张口欲喊的时候，戈尔坎手中的锁链已经从他的身后套上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拉了回去！

“你！唔——”

阿法纳西口中怒骂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被戈尔坎用手硬生生堵了回去。

并且他明显地感觉到，戈尔坎往他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是毒药吗？还是清除记忆的药剂……”

一片迷蒙中，阿法纳西感觉自己的头突然变得剧痛无比。

“你给我吃了什么！戈尔坎！你这个——”

“啊——”

他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在房间里的地上打起滚来。

“他给你吃的是契约之神放牧的黄金羊，大补。”

波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东西是契约之神从契约兽身上收集而来的精神能量，一整只足够你把精神强度提升到普通人的100倍。

现在你吃了半只，差不多就是普通人的50倍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